“那个，先不说这个了吧。我来这除了道歉还有一件事想说……”
夜无月岔开话题，在脑海里组织了下语言后，又开口道：“我想消除你们对朽木的误会。”
此话一出，四位女生脸色或多或少都变了，有不自在，也有僵硬。
显然，她们还不擅长面对朽木，一直是心有芥蒂。
夜无月没管她们表情不对，一个人自顾自地说道：
“朽木确实是个冷冰冰，说话直的人，这一点我承认，也是这么觉得。”
“但她不是故作姿态，谁都看不起的人，她只是不善言辞。”
“你们只是不擅长和她相处，换位思考一下，我也能理解，但她绝不可能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坏。”
说完这些，他便闭上嘴，静静等她们开口回答。
人是需要交流的，什么都不说，也就什么都不会懂。
对方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，不知道你所想。
“学……学弟，你突然提出这些，我们也没法认同。”
井口三三第一个开口说话，脸上有着迟疑与动摇。
她其实是相信的，只不过碍于面子，不好认同。
若是认同，就亦如夜无月昨天那番话所说，不懂得尊重。
“是啊，我们看到的朽木，应该和学弟你不一样吧……”
其他三位女生，纷纷附和，脸色亦如井口三三那般。
“我知道，所以不强求你们一时间就理解她，也不求你们向她道歉。”
夜无月点点头，明白这件事不能急，要循序渐进。
过于迫切，只会适得其反，引起她们的不适。
“我个人请求你们，给她一次机会，也给我一次机会，好吗？”
于是，他又深深低下了头，真诚恳求道。
“别，别这样，学弟。”
野原奈慌慌张张开口，脸色更加动摇了。
“拜托了！”
夜无月没有抬起头，又一次恳求道。
“为什么？你要帮朽木？说说原因。”
井口三三没有回答他，而是反问道。
她要根据他的回答，决定是否接受这个‘请求’。
“没有什么特别原因，因为我跟她是朋友。”
“仅此而已？”
“仅此而已。”
井口三三闻言，叹了口气，无奈道：“学弟，你真是个难缠的人啊。”
“因为我除了厚脸皮、脑子聪明、长得有点帅以往一无是处。”
“噗，果然是厚脸皮呢，能毫不犹豫的自夸自己。”
井口三三掩嘴轻笑，接着道:“好吧，看在是有点帅的学弟的请求，我就勉强答应吧，真的是勉为其难哦？”
“嗯嗯，谢谢前辈给我这个机会！”
夜无月如小鸡啄米一般，不断点头，心里暗暗吐槽了句‘傲娇’。
“那……那我也答应！”
“我也答应！”
这下，野原奈等人也纷纷开口答应，心里有了一丝释然。
在意识到误会别人，重伤了别人，没有负罪感是不可能的。
只是都在逃避，都在沉浸在自我编织的‘借口’里，不愿面对。
“谢谢各位前辈，接受我任性的请求。”
夜无月又道了声谢后，抬起头来，脸上笑容绽放。
计划到这，也就基本完成，剩下的交给时间。
他会去找朽木冬子，让她多跟她们接触，好让彼此尽快冰释前嫌。
相信那时，井口三三她们也会诚恳道歉，获得成长。
‘樱…谢谢你，给我的建议，我也获得了成长……’
夜无月也颇有感慨，明白了帮人解决事物，还需深思熟虑，不能单凭一腔热血。
若没有久岛樱的建议，朽木冬子和她们，永远无法和解，永远心怀芥蒂。
但经此过后，朽木冬子会在真正意义上交到朋友，也能释然昨天听到的话。
……
离开二年C班时，已经是放学的半小时后。
夜无月离开教学楼，来到社团大楼，走进文艺部。
扭开门走进，没有预想中三人坐在桌前喝茶看书的场面。
朽木冬子坐在一侧窗边，面前架起画架，正专心画着什么。
而久岛樱和小鞠凛香陪在一旁，静静看着，一点声响也没发出。
三位各有特色的美少女齐聚一堂，共坐窗边。
这一幕，犹如画卷一般，只存于虚拟。
夜无月轻手轻脚走进，将书包放在一侧，也来到朽木冬子身后。
这是第五张插图的雏形，还只刚开始画，只有几片不同颜色的水彩渲染在一起。
看了几眼，他便收回目光，自顾自地泡了一杯茶，来到方桌前坐下。
他拿出夏目漱石的《心》，静静研读。
霓虹人的文学很奇异，出名的大多数是悲观的，最终结局皆是通往自尽。
例如太宰治，是个人尽皆知的‘求死’狂魔，笔下的作品也透露着压抑。
他们对自尽这一行为，像面对救赎一般，前仆后继的。
‘死亡吗，不知道那个人死没死……’
夜无月看了一会，突然间又回想起过去的一个‘怪人’。
是那个怪人，将他的人生扭曲，让他踏上一条不归路。
‘罢了，他怎么会死呢？谁死了他都不会死。’
想了一会，他又摇摇头，露出了苦笑。
全盛时期的夜无月，与他相比也是皓月与萤火的差距。
那个人是人，也是神。
怪人自称受到名为‘永恒之神’的诅咒，变成了神。
但后来夜无月了解到，他就是永恒之神。
‘阿撒托应该能和他比比吧，都是神……’
他暗暗想着，早期的愿望还不是要黑长直美少女，而是杀了永恒之神。
他对永恒之神怀有的感情，亦是感恩，亦是仇恨。
感恩他赐予新生，让他踏上一条能领略到不曾领略到的人生路。
仇恨嘛，则是永恒之神向他施加了诅咒，让他共享不幸。
“少年，有舍有得，和我一同沉沦不幸吧。”
那时，永恒之神带着同病相怜的笑容，诅咒了他。
自那以后，夜无月确实是不幸的。
所以，他向阿撒托许愿，要再活一世，成为玫瑰色生活的现充。
‘哈哈，他要是知道了，脸色肯定像吃了shi一样难受。’
夜无月想到这，不禁笑出了声，心里满是得意。
现在他已经很幸福了，有可爱的妹妹，无可挑剔的女朋友，人生早已是走向了巅峰。
而那永恒之神，指不定还在哪个不知道的世界里，天天哀叹着自我不幸。
“笑什么呢？笑的这么开心。”
在他沉浸在喜悦时，久岛樱不知在何时坐到了他身旁。
“没，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。”
夜无月回过神来后，笑着摇了摇头，将《心》合上。
“哦？想起了什么事？能这么开心，一定是好事吧？”
久岛樱闻言，倒起了些兴趣，想了解一下他不为人知的过往。
“想起一个人，他是永恒之神，你知道吗？”
“知道，他是主神，很强。”
“嗯？你和他相比如何？”
“打不过，因为他是永恒之神。”
久岛樱摇摇头，坦然道。
永恒之神，顾名思义，是真的永恒。
超脱一切，又凌驾一切。
“不……不会吧？他才活了几百年啊！”
夜无月不禁愕然，丝毫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。
“他是被传承的，上代指定下代，不过都是同出一源。”
“啊？这……这样啊，你们这些神玩的可真花。”
夜无月被绕蒙了，神的能力还能像传家宝一样传承的？
怪不得永恒之神会说被永恒之神诅咒，这下他彻底明白了。
“……永恒不死，不一定是件好事。”
久岛樱沉默了会，眼里充斥着一股别样情绪。
“活的太久了，渐渐也就麻木了，一切都空空如也的。很多神都泯了灭情感，不然迟早有一天会自我崩坏。”
“这么说的话，神也像人啊，没了意义，都会不想活了。”
夜无月半开玩笑地说着，突然间有些理解曾经所见的永恒之神了。
永恒之神，一直在追求死亡，把死看得很高。
他在夜无月所居的小岛上，建了一间图书馆，里面罗列着数不清的藏书。
那些藏书的作者，每一本都不一样，但夜无月认识其中几个。
这几个人不是什么大作家，只是几个普普通通的岛民。
他们陷入了孤独，内心渴望着死亡，只是没有决心。
于是，永恒之神发现了他们，并帮助了他们。
他们达成了交易，寻求死亡的人，将自己的人生展示给永恒之神，编成一本书。
而报酬则是，完成他们死前愿望，然后赋予其毫无痛苦的永眠。
当然，事情总有意外。
有些人完成了愿望，突然就觉得未来可期，抗拒了死亡。
而永恒之神，也没强行夺取那些人的生命，只是惩罚了下他们。
“违背约定的人，不配死。带着不幸再活几百年吧！”
永恒之神诅咒了他们，赋予他们绝望的人生，让其求死不能。
这种不幸很可怕，会让一切好事都不会再与你有关。
夜无月当初的情况较为特别，并不是想死，只是想获得力量。
好巧不巧的，那时他就碰到了永恒之神，还被对方给盯上了。
‘喂，小鬼。我给予你不死，带着不幸去给我闯出一番天地来。’
嚣张的永恒之神就这样帮助了他，他们的孽缘也就这样结下。
“奶奶个熊的，我现在都想揍那个永恒之神！”
每每回想起当时他的那副嘴脸，夜无月都想给他两拳，打他个熊猫眼！
“这么做的话，月君会被打成猪头吧？”
久岛樱困扰地笑了笑，为他理性分析了利弊。
“只是说说嘛，你都不知道当时他那副嘴脸，直接不分由说的诅咒我。”
夜无月不满地嘟囔，暗暗悲呼自己yy也不行了？
真是的，打不过还不能打打嘴炮过过瘾吗？
“诅咒？初见时我并没有感受到你被诅咒。”
“不不不，我肯定是被诅咒了，不然怎么会跟他相遇之后，一天走路都能被石头绊倒十次呢？”
“那只是倒霉。你身上确实没有诅咒，反倒有种庇护，能让你不死，不然那时你也不会诈尸了。”
“嘛，这个我倒是知道，是他的恩泽。”
夜无月挠挠头，有些不好意思道。
就是在这点上，他不知怎么面对永恒之神。所以对他也是又爱又恨，堪称相爱相杀。
“哼哼，你要是恨他的话，不妨换位思考。没有他，你遇不到我，这样想如何呢？”
“……突然好感谢他。”
“真是别扭呢，月君。”
“你为什么帮他说话？我可是要吃醋的哦？”
夜无月眼神不善地瞅了她一眼，话语里却没那种意思。
他只是不想再聊这件事，因为这是无意义的。
即便明白永恒之神是个对自己亚撒西的人后，顿时对他感激到不行，又能怎样？
永恒之神寻求的是死亡，除此之外的任何事物都是无意义的。
“因为是永恒之神让月君能和我相见，也是他一直庇护着你，所以你一直对他存有误解，他未免有些可怜了。”
“我败了，说不过你。”
夜无月干脆地举手投降，脸上露出无奈苦笑。
他还真是敌不过久岛樱，实在是太会撩了！
现在他都已是被撩拨的心神荡漾，整个人甜甜蜜蜜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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